台湾是否还记得陈映真吗
台湾是否还记得陈映真吗
战后台湾出生的青年人那一代中对现状敏感的、对青年人的状态、教育体制,或者对现实有朦胧不满的年轻人,可能十之八九——就我的朋友们来说,几乎都读陈映真。 陈映真的小说世界有一种品质,即小说思想的复杂性与矛盾性虽是都经他深刻思考过,但又生发出一种超乎小说家自己所能意想得到的深度和广度,这种深广向读者展示出了历史与可能。 台湾作家陈映真,出生于年,代表作有《铃铛花》《夜行货车》《将军族》等。年台湾当局以“组织聚读马列共党主义、鲁迅等左翼书册及为共产党宣传等罪名”,判处陈映真十年有期徒刑并移送绿岛。年陈映真因蒋介石去世的特赦而提前三年出狱。 文/赵刚(堪萨斯大学社会学博士,现职台湾东海大学社会学系教授) 很高兴有机会来到社科院文学所做演讲。我是个念社会学的人,到文学系所来讲演,是生平头一次。我的演讲,可能也没办法增加陈映真先生的文学宝藏的任何光环,他有的,本来就有。但我今天所做的这样一个跨越学科的尝试,这个姿态本身多少有点意义。对我来说,学科之间的界限似乎不应该人为存在。我们应该有一个跨学科的尝试。我是年生人,我想战后台湾出生的青年人那一代中对现状敏感的、对青年人的状态、教育体制,或者对现实有朦胧不满的年轻人,可能十之八九——就我的朋友们来说,几乎都读陈映真。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是,大家都读陈映真,我也读,大家在那个时候从陈映真小说中读出一些感动。那么,这种感动是什么性质的感动?现在回想起来,那种感动并不是因为理解到隐藏在陈映真小说形式里的思想内容,而是有关於一种透过陈映真的小说所经营出的孤独,与当时的感觉相对反的一种拒绝的姿态──但是这种拒绝的姿态里又有一种温婉的、细腻的人道感情。其实,当时我们不了解陈映真小说的内容,但我们却会感动。感动于陈映真所创造出的整体小说的氛围,因为我们受到很大的压抑,这种压抑是什么?他又是谁?这些都不清楚。但我们能感受到这种冰火相激相荡的感觉,能感到在台湾的60年代的文化背景中陈映真是一个奇葩。当初我们这些不满现实、心有未死的青年中的一位是我的朋友郑鸿生先生,他写过一本关于台湾70年代的进步青年在党国体制下苦闷、求知与行动的重要著作《青春之歌》。郑先生看到我在陈光兴的会议上发表的一篇文章,那篇文章写得比较长,5万多字,登在《台湾社会研究季刊》年6月号,文章写了陈映真20多岁时作为一个左翼青年,他思考他的处境、他的理想与现实的争斗,而青年的状态又难免是耽溺于性欲的,从而又是陷在理想与肉欲之间的挣扎与反思。郑鸿生读了我的文章后,跟我说"读了你这篇文章,我才知道当初我们为什么会那么感动,可是当初我们不知道......"。所以,对陈映真的理解是很有趣的历史过程,本身需要被理解。从60到80年代,陈映真有很大的影响,但那时候读他小说(尤其是早期的小说)的人却不真正了解陈映真想要说什么。陈映真会那么写,也是因为在那样一个白色恐怖的氛围下,他要把他的话绕很多弯,涂很多层,像古典油画一样,一种精神会暧暧地穿透层层形式透露出来;形式是盖不住的,反而造成了一种特殊的张力与美感。90年代起,陈映真就在一个时代的转折点上被媒体和大家"遗忘"了;相较于他在60-80年代来说,陈映真确实被社会甩在后面。90年代以来台湾社会关于统独的争论、台湾民粹主义论述的突然浮起,使得台湾知识和思想的背景有了重大的改变,变成一切只剩一把尺来衡量作品或者思想者的价值。于是,陈映真在这样的脉络里就被贬义地打成了"中国统派作家"。但"中国"和"统派"都是否定的含义。所以,这个加了这些前置词的"作家"本身也被否定了。人们不再承认陈映真是作家,也就是说在意识形态的波涛中陈映真不被承认是台湾的文学创作者。所以在各种各样的关于台湾文学的历史写作里,陈映真都被排除在外。这就是90年代以后陈映真在台湾的状态。这一状态连我这样曾受到陈映真作品感动的人都被影响。 91年我从国外回到台湾教书,我也与陈映真保持了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距离。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,跨洋订阅了陈映真办的杂志《人间》,每一期都读,还写信给陈映真。我是不太会写这种信的人,但我还就是写了信给陈映真,他马上回信给我,非常鼓励,还说如果我暑假回台,他愿意"烹茗以待"。我想,怎么他一点大作家的架子都没有,我没有期望他会回信,于是我回台便去看望他。当然这不是我今天的重点,但我的意思是在那个时间,我仍然将陈映真视为自己70年代读大学以来的仰慕的人。但是短短两三年后,到了91年,我回台湾并没有去找陈映真。那时,我(与台社的同仁),这些留美的人自认为对社会是批判的,在那个年代皆视陈映真为民族主义者,而对我们来说,这是个贬抑辞。我们来自于西方的民主左派的认知,认为公平正义、社会解放、人格解放的前提是民主的架构,而民族主义是反动保守的,无论是哪一种民族主义。在那种情况下,几年之间,我便与陈映真保持了一种距离,他的旧小说也没有再读,新小说读得很没感觉。他变得与我们遥远了。他们是老左,区分于我们是新左。一直到、年前,这种态度还是延续着,无从接近陈映真。这样一个思想的前辈,对我们这些留洋回来的台社同人而言,其实是一个思想的、道德形象的"宝山",但十多年来我们却在它旁边酣睡,没有意识到他走在我们前面,他思考过很多我们思考的问题,他的困境也是我们的困境,我们和他缺少一种联系意识。这一状态到年,我的思想由于种种原因发生了一些转变调整,有一种重新认识历史、认识区域、认识中国的知识感觉,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要读陈映真。 赵刚,美国堪萨斯大学博士,现任台湾东海大学教授 为什么开始重读陈映真?这和陈光兴有关。年左右,陈光兴开始读陈映真,有趣的是他之前并没有读过陈映真,但当朋友们都远离陈映真时,陈光兴由于根治白癜风用什么方法北京哪里有好的白癜风医院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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